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Tamen”（ID：DT-Tamen）
作者 | 钟万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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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也就是近100年前，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张京生在《晨报副刊》上发表了《爱情四法则》，引发了一场关于爱情观的大讨论：
1.爱是有条件的。 这些条件包括感情、性格、才干、名誉、财产等，条件越齐全，爱情就越强烈。
2.爱情是可以比较的。 既然爱是有条件的，那么它也是有可比性的。 以恋爱条件结合的数量和强度作为择偶的标准，是人类心理的必然规律。
3.爱是可以改变的。 有选择才更自然，有选择就是向善求善。 所以，爱情是变化的，而不是凝固的。
4、夫妻是朋友。 夫妻之间的关系本质上类似于朋友之间的友谊。 不同的是，夫妻比亲密的朋友更亲密，所以夫妻之间的爱应该比浓浓的友谊更牢固。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浓浓的爱，就难免会分离。
后来加入讨论的鲁迅认为，张京生的观点可能要到25世纪才能实现。
事实上，爱情观念的转变可能比鲁迅预想的还要快。
为了了解2024年中国年轻人对爱情的态度，他们现在需要什么样的亲密关系，以及为什么现在人们对爱情的看法是这样的，塔门在11月初进行了一项调查。
调查期间共回收问卷2628份。 其中，女性占70%，60%的年轻人目前单身。 他们大多拥有学士及以上学历，居住在一线/新一线城市。 90后、95后、00后占比92.3%。
以下是我们的一些发现：
年轻人不仅害怕婚姻，还开始质疑婚姻制度
——婚姻不再是人生的必然选择，不到四分之一的女性认为自己适合结婚
这项调查再次证明人们对婚姻正在失去兴趣。 尤其是女性。
超过一半的人（54.2%）对婚姻制度的态度是：“不支持或反对”。
二十分之一的人认为“现行婚姻制度已经过时，不适合维持亲密关系”。
在效率至上的时代，婚姻越来越只是一种伙伴关系和社会契约。
女性尤其意识到结婚的机会成本更高。
在女性中，只有不到四分之一（23%）认为自己适合结婚，而男性中这一比例为 35%。 但在浪漫态度的调查中没有发现这种性别差异。 由此可见，女性在婚姻方面更加谨慎。
原因在于，爱情面对情感逻辑，而婚姻面对现实和制度逻辑。 然而，这种原本是为了保障赡养的制度设计，现在可能会让以婚姻为目的的爱情显得危险。 日本女权主义学者上野千鹤认为，浪漫的爱情一方面可以将女儿从“父亲的权力”中解放出来，但另一方面也会使女儿陷入“丈夫的权力”。
家庭内的很多角色，比如生孩子、养孩子、赡养年迈的父母、做家务，都和婚姻打包在一起，但这种“捆绑销售”的对象仍然是妻子。 一项新研究表明，“和妻子一起做家务”仍然是男人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而做家务对大多数女人来说只是一种义务。
在婚姻制度的逻辑下，男人看起来更像是集体的获得者。 在Tamen的调查中，近一半的男性支持婚姻制度，比女性多出近20%。 女性的结婚意愿明显低于男性。 六分之一的女性害怕婚姻，担心婚姻会伤害她们。 如今，拥有经济自主权的女性也更有勇气退出恋爱关系。 最高人民法院数据显示，全国离婚案件中，73.4%是女性提出的。
二十分之一的人认为：
现行的婚姻制度已经过时，不适合维持亲密关系。
在塔门的调查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年轻人支持婚姻制度，他们对婚姻的情绪大多持谨慎、消极、甚至敌视的态度。 换句话说，如今婚姻对爱情的霸权已经被消除了。 中国社会科学院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2008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发现，超过一半的人认为“恐婚”是普遍的社会现象。 2020年底，一篇题为《我是如何成为反婚姻分子的？》的文章。 ”已被广泛传播。 作者是哥伦比亚大学博士。 他认为婚姻制度的本质是对女性的剥削和压榨，希望女性能够更多地理解这一点，并基于此做出更加自觉的选择。
对婚姻的恐惧部分与社交媒体、流行文化和负面事件有关。 恐婚人群中，受明星家#/出轨/PUA等新闻影响的爱情观比例比总体高出15%，且受“性别问题讨论、女权意识”影响，而“社交媒体、情感名人”、“豆瓣群”也分别影响了11%和7%的人。
年轻人不想结婚，但是爱情呢？
年轻人不要对爱情失望，
只是对自己的爱情充满悲观
的调查发现，年轻人用来形容爱情的30个词语中，排名前列的都是正面词语，如陪伴（80.4%）、信任（76.8%）、成长（73.7%）、责任（72.4%）。 %）、亲密感（64.1%）、幸福感（63.9%）等。
而耐心、麻烦、消耗、虚伪等负面词汇虽然在现实关系中经常出现，但在整个排名中却都排在最后，仅占23.5%、11.9%、11.0%、5.5%。
换句话说，年轻人并不是不需要爱情，也不是认为爱情不好，而是他们对爱情充满了积极的想象。
不过，调查还发现，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认为自己能找到真爱。 超过五分之一的人认为自己不适合建立恋爱关系。
人们对爱情的看法普遍是积极的，但大多数人对寻找真爱的看法是：悬而未决。
是什么阻止年轻人开始恋爱关系
——当代年轻人爱情开始的条件
在开始恋爱之前，年轻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劝阻自己？
在 Tower Gate 的调查中，该问题的前四个问题是：
直觉感觉不合适
两个人在一起没啥意思，但还没单身
难以接受对方的政治立场和性别观念
如果你没有时间，你就得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你的事业/学习中
这可以对应阻碍当代爱情的四座大山：自我中心、社交网络、性别和社会性动物文化。
自我至上是当今年轻人的时代逻辑。 现在的时尚是只为自己而活。 在以往的爱情剧本中，一句“我爱你”充满了委身的牺牲。 “爱”是第一位的，“你”是第二位的，而“我”则放在为爱而牺牲、不为对方吃喝上。 第三个错过了飞蛾扑火。 但现在爱对于“我”来说是次要的。 我第一，爱情第二，他/她第三（原来的你，现在支离破碎成了很多他/她）。
而社交网络让年轻人，即使身处底层，也能分享与上流社会、大V富豪相同的消费观、生活方式，以及相同款式的包包、鞋袜、电子产品。 年轻人总是担心比较。 另一方面，社交网络和互联网娱乐共享了许多过去只能从亲密关系中才能获得的需求。 花时间、精力、金钱去约会，比玩手机要好。 娱乐圈的强大，常常让人感觉“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如单身幸福”。
再加上女权思潮的兴起、性别隔离的加剧、对男性家庭#力和PUA的恐惧、男性对男权的说教和反思的普及，女性对男性的信任度下降。 舆论从以前的“担心成为剩女”，变成了现在的“单身主义”、“一心赚钱和事业”、“为女明星离婚喝彩”，女性“视多余的感情为拖累”。 ”已经非常坚决地改变了。
因此，女性对质疑一段关系的必要性更加敏感。 在最近的关系或婚姻中，三分之一的女性 (29%) 认为目前的关系没有必要，这一比例比男性多 9%。
在“你愿意为了一段感情在哪些方面做出妥协？”的调查中，女性在所有选择中所占的比例低于男性。 换句话说，女性更注重保护自己，不太愿意为一段感情付出太多。 。
如今的女性能够在爱情中保持“选择坚强”，因为爱情比婚姻更尊重女性。
与男性相比，女性不太愿意建立一种“还好”的关系。 在“开始恋爱之前，什么情况下你会劝阻自己？”的所有选项中，女性因某种原因选择不进入恋爱关系的比例高于男性。 但有两个例外：“贫穷”和“认为自己配不上别人”。
男性更担心自己的经济基础不足以进入或维持恋爱关系。 与女性相比，她们更倾向于将经济稳定视为爱情的前提。 近一半（48.9%）的男性因为“贫穷”而害怕开始恋爱关系。 男性比女性更愿意为伴侣支付一半以上的钱。
几乎在所有讨论爱情的留言中，你都能看到这一代年轻人的生存压力。
现代人生活的一天：清晨：被闹钟叫醒，坐地铁，路上玩手机，或者#觉发呆，永远不要和身边的人说话，除了你的人知道，但是一起上班的必须是同性。 工作中：KPI完成情况，业绩压力，无论有男同事还是女同事，都无法交流恋爱动态。 下班途中，重复上班途中的过程，但方向相反。 回家后继续玩手机或者#觉。 在这种生活方式中拥有爱情是很奇怪的。
这是 上一条推文中点赞最多的消息。 “社会动物、韭菜、夜店招聘网6、内卷化、农民工、房价”，年轻人生活困难对爱情的影响是真实而具体的。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 如果你不努力提高自己，你就会被抛在后面。 善待别人而不关心自己，不求回报，已经太奢侈了。
社交网络上长久以来的风潮，“爱情算什么认真的，赚钱”，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句玩笑式的口号，但它还是会在潜移默化中减损爱情，让真实的情感变得模糊。被嘲笑和嘲笑。 郁闷。 在效率至上的当今世界，被情绪所困是不恰当、非理性和有缺陷的。 “爱脑”、“舔狗”都成了用来嘲讽自己的贬义词。
2024年，自媒体风向已经从“赚钱不爱”的狂欢，转变为“别攻击爱情脑”。 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现实太难，人们才会批评爱情大脑，认为你不应该因为一段感情而失去理性、自尊，无视现实。
换句话说，年轻人对爱情的悲观，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对自己未来的悲观。
是什么加速了爱情的结束？
——当代年轻人失恋的底线
在社交媒体上，讨论亲密关系有一个非常简单且单一的标准：“忠诚”。 爱情模式变得更加开放和多样化，但爱情关系的定义几乎只剩下一个：“忠诚”。 一旦偏离了这个标准，就会被建议“分手”。 年轻人对“出轨、二奶、天衣无缝的爱情”更是怀有敌意。 每次相关事件中出现公众人物，都会引发阵营内的集体愤怒和道德审判。
不出所料，“注意力不集中”是80%以上年轻人的转折点，远高于其他原因。 人们在三四十岁就已经能够接受晚婚、离婚女性、不婚主义、丁克族，甚至开始尝试开放式关系。 他们似乎对爱情更加开放，但对待“不忠”的态度却只是比以前更加严格。 残酷的。
比利时心理治疗师埃丝特·佩雷尔（Perel）对世界各地的人们不能容忍出轨却频频出轨的现象给出了解释（发表于1843年《经济学人》杂志的采访，下文引自《利维坦》）：她认为，不忠很少是出于性欲几乎与性欲对象无关。 事实上，出轨意味着重新获得“与某人一起生活的现实，那些活泼的、好奇的、任性的感觉”——这些恰恰是在世俗婚姻的日常生活中慢慢磨损的东西。 佩雷尔认为，当我们出轨时，“与其说我们是在寻找另一个伴侣，不如说我们是在寻找另一个自己。”
“人们寻找人生终极答案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在自己的私人生活领域。人类曾经在宗教中寻找答案，也曾在群体中寻找答案。几代人曾经生活在一起。但今天我们希望找到答案在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伴侣身上，归属感、认同感以及生活中所有重大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在孩子之间的关系中找到。” 从本质上讲，随着伴侣逐渐成为我们在现代生活的洪流中保护自己的屏障，不忠就变得更具破坏性的一面是有道理的。
人类学学者严云翔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现代社会的个人不再愿意为了集体的利益和家庭的延续而牺牲自己； 相反，他们都通过家庭的经营来谋求自己的利益和幸福。
这种“不愿意为关系做出贡献，但迫切需要获得关系的独家关注”的状态与塔门的调查结果一致。
换句话说，当代爱情的核心不再是对方，而是始终针对自己。 如今，随着整个一代人越来越关注自己，我们也可以发现社交网络上存在大量的“情感求助问题”，而绝大多数的高赞答案都是“说服点”。 在关于分手的情感讨论中，我们经常会看到“他只是不够爱你”或者“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够爱你”这样的说法。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请嫁给爱情。
为爱而结婚这句话很常见，其中隐藏着两个含义：1.这不是你的错，2.这不是爱情的错。
那么这是谁的错呢？ 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论是进入一段关系还是退出一段关系，人们需要的是一个自洽的理由来“保存自己”。 人们很容易有理由放弃或不恋爱。
因此，这些分手的理由往往显得很微不足道。 对方说了一句网络流行语，英文发音不标准，他用了两个小时的，他对服务员态度不好，他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恰当，他对你朋友工作的父母很刻薄。 抱怨或使用“拳击手”一词可能会导致您退出这段关系。
另一个欺骗性的理由是把责任归咎于自己，不断逃避这段关系。 如果爱情不顺利，不是我不够好，而是我没有遇到对的人。 结果，爱情变得越来越像一场试错游戏。 年轻人中流行一种“逃避”文化。 “不行就分手，不行就改变，不行就离婚。” 由此衍生出很多逃避的借口，比如“我不值得”、“我没有能力爱”、“我可能不适合爱”来让自己始终如一。 这种自责看似自我贬低，但最终放大的却是自我。
现代爱情的双重标准
——我想要长久的爱情，但我做不到
现在年轻人流行的恋爱模式是“绝对占有、相对独立”。
这句话并不完整。 年轻人想要的是绝对拥有对方，而不是被对方绝对拥有。
一个常见的论点是，长期的一对一关系违背了生物本能。 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豆瓣词条下有一条短评，写道：夫妻结婚时，不应该把手放在圣经上，说无论贫穷、富有、健康，都会陪伴他们。 、疾病，甚至死亡。 相反，他们应该把手放在《进化心理学》和这本书上，我发誓：我会违背我的天性，违背我的本能，永远爱你。该评论获得了超过6000个赞。
现代社会流动性很强。 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喜新厌旧几乎是时间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 有浪漫的想法是很常见的。 在 的调查中，五分之一 (19%) 的恋爱者经常对其他人抱有浪漫的想法或幻想。
而且随着预期寿命越来越长，60年面对同一个人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皮尤研究中心（Pew）的一项调查显示，40%的美国婚姻至少有一方再婚。 中国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所长黄莹莹2018年演讲，梳理40年来中国人性、爱情、婚姻的变化。 她提到，2000年至2015年的四次全国调查显示，男性终身多伴侣的比例从20%上升到近60%，女性则从10%上升到30%。 在已婚或与固定伴侣发生外遇的人数比例也有所增加，男性从约 12% 增至 35%，女性从 5% 增至约 15%。
当代爱情的一大矛盾是，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地需要被排他性地对待，但实现这一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
佩雷尔将其原因归因于商业社会塑造我们的方式。 消费逻辑不遗余力地刺激我们形成新的需求。 这种“想要更新、更不一样的东西”的习惯也渗透到了爱情中：“欲望到底是什么？欲望就是想要。你具体想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它，而且分明就是‘我’。” ’想要，这也是消费主义的核心。” 然而，在婚姻中，尴尬的是，人们很少会继续渴望已经得到的东西。 “在这样一个消费主义和权利的时代，我们根本不可能满足。”
学者沉逸飞认为，独生子女也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年轻人的爱情困难。 她认为“爱的本质就是对一个人感到好奇，想要接近他，帮助他，垄断他，与他结成联盟。因此，爱强调给予。然而，爱年轻人从小就习惯了被给予，这可能也是今天爱情如此困难的原因之一。”
当代爱情的变迁
——“爱”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亲密关系。
因为追求“绝对所有权和相对独立”的现代爱情，包含着很多的犹豫、进退空间，也让关系变得暧昧和不确定，随时可能被当事人取消。
如今的爱情往往是“不那么爱”。
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有很多情况是不能用爱情、友情、亲情来定义一段关系的。 超过四分之一（26.1%）的人认为，与伴侣相处时，感情与友情或亲情没有什么不同。 因此，今天的很多关系可能更接近于“亲密关系”，或者更恰当地描述为“有限的亲密关系”、“带有浪漫元素的友谊”或“亲密的合作关系”。
大约三分之一的恋爱中的年轻人认为，“我觉得这种关系是不必要的。” 大约40%的人不确定对方是否想和他们约会。
这种“不太像爱情”的关系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
在美国，《今日美国》发表的一项调查显示，69%的人不确定他们的约会对象是否与他们有关系。 另一项针对女性的调查还显示，73%的女性表示她们“经常不确定自己是否与某人建立了关系”，19%的女性认为自己“从未真正与某人建立过关系”。 越来越多的人处于“没有明确定义的情绪状态”。
在日本，该公司进行的一项调查也显示，近70%的日本年轻男性（67.9%）有女性最好的朋友（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女性朋友）。 虽然是朋友，但超过1/3的受访者表示两人会一起逛街。 购物时，超过1/6的人会一起住宿和旅行，1/6的人会#在同一个房间。 近三分之一（27.4%）的人表示他们不想要女朋友。 许多当代日本年轻人更喜欢处于“稳定的不确定性”状态。
在中国，以速度为特征的“暗恋文化”也开始盛行。 在豆瓣上，“今天遇见暗恋对象”群自2020年9月成立以来，已聚集了15万会员。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分享他们的暗恋，这是“短暂、热情但害羞的爱情”。 从“顶”到“底”可能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此外，不少交友APP也在推崇“48小时恋爱”、“7天恋爱”模式。
的调查还显示，超过十分之一的人曾处于短期关系中（每段关系只持续相对较短的时间，例如7天或一个月）。 15.9%的人愿意主动，超过五分之一（21.1%）的人愿意接受伴侣提出的短期关系。 如今，短暂的、模糊的、暧昧的“弱联系”在男女之间频繁出现。
2020年心理学家将不确定的恋爱关系状态称为情境关系（ ），即关系没有承诺、没有标签、没有定义的阶段。
恋爱和单身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
当代爱情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