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位砍竹子的老人。 他的姓氏是赞岐再麻吕。 他经常上山砍竹子,编成各种器皿卖给别人谋生。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去砍竹子,看到一根闪闪发光的竹竿。 他感觉很奇怪。 当他走近时,他看到竹子里有光亮。 走近一看,他发现那里住着一个大约三寸长的可爱小人儿。 里面。 于是老人说:“你住在我每天都能看到的竹子里,你应该是我的孩子吧!” 然后他把孩子抱在手里,带他回家了。 老人把孩子交给妻子抚养。 孩子很漂亮,但身体很小,只能放在篮子里。
(参考丰子恺译-译者注)
把辉夜带回家的砍竹老人(土佐弘道、土佐弘澄插画)
文章以“现在与过去”开头,连续三句以“けり”结尾。 “西”是时间的意思,即“很久很久以前”。 直到人物出现,句子以“けり”结束,然后具体的故事开始。 如果你留意句子的结尾,你会发现它以“たり”、“ぬ”、“す”、“なし”和“raiseふ”结尾。 “たり”和“ぬ”是完成时,但“す”、“なし”和“raiseふ”是现在时。“けり”的意思是“注意、意识”,是一个助动词,用于告诉事情过去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在现在,换句话说,它呼应了“现在和过去”的开头,是在讲故事的时候从现在回忆过去,这也对应了我所讲的起源说类型。后面会解释,所谓起源说,就是告诉我们现在所说的事物的起源。
接下来是故事的具体内容。 它使用“たり”和“ぬ”等助动词来表达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种扁平化的故事讲述方式。 但随后它变成了现在时,当然就好像它在讲述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样,这可以理解为叙述者正在将自己插入到故事中。 其次,故事中使用的时态是可变的,根据场景的讲述方式灵活使用过去时、完成时、现在时等时态。 由于只保留了中世纪以后的信息,我们无法准确掌握古代作品。 但在说唱文学中,当我们认为叙述者想要从外部叙述场景时,叙述者就变成了一个角色,以第一人称叙述,甚至进入观众内心的情感,叙述者可以自由地穿梭于观众之间。故事的内部和外部。 可以说,《竹子物语》的开头其实是一个传奇故事的讲述类型。 换句话说,虽然是书面故事,但却“假装”成为说唱的文学形式。
因此,《竹子物语》的开头形式充分表明了作者有意识地采用了一种叙事风格,并以此为基础来写故事。
时间提醒“过去”可以翻译为“虽然我们已经走到了现在,但我们必须讲述过去的故事”。 这种说法将现在与过去置于等价关系,可以看作是追本溯源,解释当下的秩序。 童话风格。 这个开头与我后面要解释的《竹子物语》的文体相呼应,是用“本源说”的文体来写的。
民间传说中有一种故事,叫“小人说”。 内容是竹子里诞生了一个孩子,作者对“小人”使用了敬语,因为“小人”不是凡人的孩子,而是神的儿子。 我们自然要尊重它。 可见,最初的物语文学是从记载传说开始的。
江户时代绘画《竹物语》(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然而,就像“假装”为一种叙事形式的流派一样,物语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民间传说。 接完刚才的部分,故事继续:辉夜姬要求前来提亲的五位贵族王子去寻找世间奇珍异宝,以示诚意。 结果,追求者都失败了。 虽然这属于通过难题选女婿的民间传说类型,但增田克己(日本文学研究者)在《传奇小说与虚构故事》(《国极与国极》,1959年4月)一文中指出, “在民间传说故事中,追求者通常不超过三个,但《竹子物语》却有五个。他还讨论了《竹子物语》的虚构性,从而促成了物语文学的建立。确实,有世界各地都有关于择婿问题的民间传说故事,但求婚者却只有两三个,因此可以说,《竹子物语》通过改变了三个求婚者而成为物语文学。民间传说故事至五。当然,它采用了模仿民间传说体裁的讲述方式。
《竹子物语》通过“假装”采用民间传说的讲述形式。 考虑到《竹物语》是最早的物语文学,其内容和风格都“冒充”民间故事。 这大概是因为物语文学只能通过模仿传说来产生。 总之,叙事文学的写作离不开叙事风格。
因此,我们明白风格对于“写作”至关重要。 这和日本歌曲必须有五声或七声是一样的。
现将《竹子物语》中五位追求者中三木辉夜所要求的人物、职业以及珍贵物品记录如下:
石头是太子,天竺如来佛石碗(大心机之人)
蓬菜山银根金干白玉枝仓持太子(别有用心的人)
右相安倍玉柱、唐图火鼠秋仪(富贵之人)
达那彦的伟大伴侣玉星,龙头五彩玉(武士世家)
中那彦说石头在丸的脚上,燕子的儿子安北(鲁莽鲁莽的人)
当石上中彦迫不及待把手伸进燕窝去取儿子安北时,不慎摔倒,摔断了腰,因此被称为鲁莽之人。 富翁阿部大师想向唐朝商人购买火鼠皮衣,却被骗了。 这可能导致了人们对商人的负面印象。
《火鼠皮衣》一节古文字记载(京都毗沙门堂旧藏)
故事中五个人的身份不同,在处理辉夜姬提出的问题时所采取的方法和性格也不同。 因此,与其他民间传说不同的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独立构成的。 正是因为五位追求者的出现,才讲述了各种不同人物的故事。 总之,可以说,《竹子物语》通过民间传说保证了故事的形式,通过让各种人物出现来描述众生。
这种以民间传说为基础的方法,可以说是因为将五个追求者的故事归纳成起源谈的形式。 比如,静雄亲王带来了一个假石碗,被曝光后扔到了门外,于是就有了“丢脸”这个说法。 甚至可以说,故事中的每一次中断,都有起源谈的影子。 虽然“丢脸”这样的惯用语很难给故事带来太多亮点,甚至有点牵强,但它们的反复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能想到的原因是:“丢脸”等惯用语的出现是因为物语故事的内容。 “写作”离不开语言表达。 相同的语言形式不断地“重复”,物语文学将民间口头文学的形式转变为书面形式。
开头就写到,砍竹老人“常到山上砍竹,编成各种器皿,卖给别人谋生”。 出去山上砍竹子,说明爷爷可以自由地去到与人们平时生活空间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是一个特殊的人(不是普通人)。 辉夜姬渐渐长大,她的美貌闻名乡野。 文章写道:
全世界的男人,无论贫富,都想娶辉夜为妻。 他们一听到辉夜姬的名字就着迷,希望能见到她。 就连住在辉夜家附近的人以及她家隔壁的人都无法轻易看到辉夜的容貌,更不用说其他男人了。 这些男人彻夜未眠,摸黑来到爷爷家,偷偷地在墙上挖了一个洞,往里看,希望能看到辉夜,缓解一下心情。 从那时起,这种行为就被称为作弊。
(参考丰子恺译-译者注)
日本现代绘画中的《竹子物语》(三谷国二郎绘,茨城县笠间日堂美术馆)
就连王公贵族也慕名而来。 不难想象,爷爷的家应该距离京城不远。 如果说是首都附近的边界空间,那么也应该是郊区(古桥信孝:《平安京的都市生活与郊区》)。 《伊势物语》开头也写到:“从前,有一个人,初登王冠后不久,因领地的缘故,前往平城京春打猎。” 新成年男人第一次展现“优雅”的舞台是奈拉户。 郊区(古桥信孝:《歌物史》、《文学》,2008 年 7 月至 8 月)。 为什么一夫一妻制文学大多以乡村为叙事舞台?
从文学本源的角度来看,作者本人从《万叶集》第五卷中大友旅人所写的《松浦川行序》中认识到了写作的问题(古桥信孝:《建制》) 《日本文学论》,若草书房,198年),是根据当时流行的童话故事(与神有关的奇谈怪论和怪谈)而写成的。 三浦悠之在《浦岛太郎文学史》一书中指出:受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流行的童话故事的影响,日本文人开始创作“言情小说”。 公元8世纪,日本人开始书写《古事记》、《日本书纪》、《风式记》。 这是一个文人意识到写作问题的时代。 其中,日本人受到中国童话的启发,开始创作全新的物语文学。
然而,长生思想在日本列岛并没有朝着长生不死的方向发展。 《浦岛子》还记载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仙女,回到地球后就死去了。 《松浦川序》只提到遇到一位仙女并与她对歌。 《万叶集》中的《高志传》讲述了吉野川的一位渔夫想要除去挂在堰梁上的树枝的故事。 然后它就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故事。 可以说,这些都是爱情故事,《竹子传》也是如此。
暂且不谈《浦岛湖传说》,《松浦川序》假设旅者无忧无虑,邂逅仙女,让人感觉主人公不是在异域旅行,而是离开太宰府去旅行。 吉野川距离奈良城也只有步行距离,所以不会有异国他乡的感觉。 即使吉野川是异国他乡,也只是给人一种《海风藻》中仙境般的感觉。 换句话说,它并不是过去神话中提到的异国他乡,而是距离我们居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的一个游乐空间,也就是郊区。 总之,当作者受到仙言的启发,尝试创作故事时,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乡村场景,成为人与仙相遇的地方。
郊区是城市建立的结果。 城里人到郊区去接触大自然,与神佛同乐(古桥信孝:《平安京的都市生活与郊区》)。 郊区不是神话般的异国仙境,而是我们身边的边陲地带,成为物语文学的舞台。
为什么这个舞台不是我们的生活空间或者宫殿,而是乡村? 原因之一是作者受《仙话》的影响,开始将乡村作为一种意境来描写。 当然,不仅如此。 郊区是异界与现实世界的分界线,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空间。 总而言之,人是关键。 我曾经说过,物语文学的风格是一种植根于民间传说和故事的叙事风格。 神话和其他传说都是关于神的故事,其他类型的传说也与神话类似。 可以说,物语文学试图从人心中描写神话世界。 因此,郊区虽然是神与人的分界线,但作为故事发生的地方,依然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 故事发生的舞台,必然选择郊区。
准备重返月球的辉夜姬(土佐弘道、土佐弘澄插画)
《竹子物语》的结尾:辉夜姬升天了。 天皇觉得美丽已不复存在,永生在人间又有什么用,于是他请求天皇将辉夜姬赐予他的长生不老药放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富士山上。 烧毁了。 皇帝的使者“率一大群人登山顶,赐名山‘富士’,报告皇帝,山上炊烟至今仍袅袅入云”。 这个结局可以概括为关于富士山不断冒烟的由来的故事,也是关于富士山名字由来的故事。 因此,《竹子物语》是根据富士山起源的故事类型创作的。
不过,虽然以民间传说故事的类型为基础,但这个结局也可以说是物语文学创立的宣言。 文中说:“美人辉夜已不在人间,长生不死有何用?” 皇帝宁愿选择爱情,也不愿选择永生。 《竹子物语》虽然是作者受到仙人思想的启发而写成的,但却抛弃了仙人思想的核心思想——长生不老。
不仅如此,因为辉夜是从竹子中诞生的,属于反派故事类型。 小人谈是一种非正常出生的谈话,讲述的不是一个凡人的孩子,而是一个上帝之子的故事。 因此,小人潭是一个神灵庇佑人间的神话。 然而,辉夜姬虽然是天之子,但她给世界带来的不仅仅是恩典。 虽然祖父家因他的出生而变得富有,但大多数追求者的结局都是悲惨的。 比如仓持王子进山后迷路了,石上麻吕祖死了,天皇也归还了堪称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生命灵丹妙药。 只有爷爷家变得富裕了,才算是上天的眷顾。
《欢迎来到月宫》(月冈义智画)
故事的情节就这样展开,很明显作者的态度是有意识地拒绝神话和民间传说的形式。 故事讲述的就是这些追求者被一场救命的爱情摧毁的故事。 辉夜姬因在月世界犯下罪行而被流放到人间。 那么,人类世界难道不是一个罪恶的世界吗? 驱魔祈祷文中记载,人类的祖先须佐之男是从高天原被送入冥界的。 追求者们当然没有犯罪,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而陷入深深的痛苦,而皇帝的态度则是接受死亡。 仅仅因为对辉夜姬的喜爱,大家就陷入了困扰。 这种内心的苦恼,大概就是《竹鸟物语》的主旋律,这也是后来物语文学极力表达的思想内容。
当然,《竹子物语》也有滑稽的基调,简单、幽默。 谈论文字的起源,给人一种幽默感,甚至可以让人开怀大笑那些神话故事。 虽然我刚才说《竹子物语》是物语文学开端的宣言,但这种轻松明快的感觉也一定与人们舍弃长生不老药、好好活在世间的态度有关。 可以说,《竹物语》在描写世人的各种态度上决定了物语文学的发展方向。
(本文节选自南京大学出版社笹川日中友好基金“读日本”丛书《日本文学史》,文中图片均来自维基百科,授权请留言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