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截图
“我第一次看到网友私信是在微信头条上。”任黎明告诉 小编。 先是有网友私信他说，他通过社交平台联系了张少聪，想请他治疗不孕症。 他去广州一家医院寻找。 经过咨询，张少聪给她开了按照“祖传秘方”制作的水蜜丸，并让她到他指定的药店购买。
不少购买该药的患者表示，一个疗程的价格从四五千元到上万元不等。 它价格昂贵，但其功效值得怀疑。
资料显示，水蜜丸是指以蜂蜜水和中药粉制成的一类中成药丸剂。 它是临床医学中广泛应用的一种中药剂型。
张少聪处方的“水蜜丸”。图片由患者提供
任黎明提供的截图显示，4月21日，张少聪给他发私信称，他根据网友爆料发布的信息“并非全部真相”，会对他造成“毁灭性”影响，并希望他会删除网上的帖子。 “了解具体情况后再发消息也不晚。”
此前，任黎明与张少聪曾有过一些公开互动。 4月20日，张少聪回应任黎明的另一条网上提问称，水蜜丸是他根据不孕患者的具体情况开出的处方，处方中使用的药物有海马、海龙、蜻蜓等。 ，还有鱼肚，确实很贵。 他还表示，由于医院无法根据患者的需要生产药品，因此要求患者从院外药房购买药品。
“让有需要的患者自愿选择是否委托药房配药。药费不是我收的，而是药房收的，没有私人账户，只有药房账户。”张少聪在上述回复中说道。 。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几次互动后，任黎明回复张少聪。 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公开质疑已经被张少聪“解释”了，“我想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他没想到，看过张少聪治疗不孕症并购买“水蜜丸”的患者会越来越多地站出来质问张少聪。 “我发现事情越来越多，都是关于他的。”任黎明说。 患者们成立了两个“维权群”，把他拉了进来。在其中一个群里，他看到一些患者希望张少聪能退还他们花在水蜜丸上的钱，共计60万多元。 “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患者没有加入这个群体。”
加入维权小组的黄桥（化名）此前并未质问过张少聪。
和很多不孕不育患者一样，黄乔是从今日头条认识了张少聪。 她看到张少聪发了很多治疗不孕不育的案例。 通过这些案例，黄乔发现，向张少聪求医的患者，“如果快的话，可能要两个月才能出结果（指成功怀孕），如果慢的话，可能需要半年时间”。年。”
这让黄乔非常兴奋。 结婚三年来，她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没有孩子，一个家庭就不完整。孩子也是夫妻之间的纽带，我和丈夫都非常喜欢孩子。”黄乔说。
在认识张少聪之前，她去过深圳多家医院和医生。 最后深圳的医生建议她做体外受精。 “我已经在生殖中心完成了初步体检，正准备做体外受精，但因为其中一项指标不达标，所以暂时做不了。”黄乔说。 既然如此，她就想找张少聪“调理”。 二是身体“调理”得好，“自然受孕最好”。
不过，她也并非没有警惕。 今天关注今日头条张少聪后，她观察了他三个月。 后来张少聪不断发表的成功案例和他工作的公司让她信服。 “因为他在三级医院工作，所以在小医院我不会那么相信他。”黄乔事后回忆道。
去年12月6日，她在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先烈东门诊部第一次见到张少聪。
按照张少聪的处方，她先到医院购买了500多元的中药，然后又从张少聪指定的药商“白星医生”那里购买了6000多元的蜜丸和外用散剂。 买完药后，张少聪拉她进了患者微信群。
左边一颗是水蜜丸，右边一颗是外用。图片由患者提供
“在群里，每隔一两天就有患者收到红包、怀孕包，当时我就觉得很有信心。”黄乔说。
然而，这种信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服药一段时间后，黄乔发现自己的催乳素“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此前，正是这种异常导致她无法进行体外受精。 深圳的医生曾告诉她，催乳素异常高可能会导致排卵异常或流产。
黄乔决定停药。 她想，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差，或者太着急，药物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然而，直到这次维权事件发生之前，她从未质疑过张少聪开出的“祖传秘方”对于治疗不孕症是否有效。
黄乔的经历是众多患者的一个缩影。 多位从张少聪那里购买过水蜜丸的患者告诉南都 小编，他们大多是今天在头条看到张少聪的成功案例，然后寻求治疗。 张少聪看过他们的病历后，经常开一些中药给他们煎服，然后让他们转账给一个名叫“白星医生”的微信用户购买他的“祖传秘方”。 水蜜丸和外用散剂。
可疑名医和祖传秘方
这并不是张少聪第一次遇到病人索要还药费的情况。 张丽霞（化名）告诉南都 小编，去年12月，有20多人觉得水蜜丸无效，要求张少聪退药费，她也参与其中。 电话里，张少聪答应退给她药费，但希望她不要向其他人说起。
“你看看几十个试管都失败的人，几十万就得撤吗？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到整个医学界。如果大家都这样撤，就没人敢接了。”责任。医生。” 在张丽霞提供的电话录音中，张少聪告诉她，希望与她达成“君子协定”。
事实上，张少聪并没有说他的“祖传秘方”可以保证患者怀孕。 今年4月13日，张少聪在微博表达自己为782名不孕患者“成功怀孕”的喜悦后，坦言自己“无法为所有人成功”，并感慨“很多人看了我还是没有”两三个月后还没有怀孕，所以我就放弃了。”
截图自张少聪微博
事件升级后，一些自称是在张少聪帮助下生下孩子的家庭开始抱怨他。 徐艳（化名）告诉 小编，她和丈夫结婚七年，没有孩子。 由于卵子质量不佳，她接受了3次人工授精、4次体外受精，均以失败告终。 去年，在朋友的介绍下，她找到了张少聪，花了2万多元给自己和丈夫买了水蜜丸和外用散剂。 服药四个多月后，徐艳成功怀孕，并于今年3月7日生下儿子。
不过，徐艳并没有深究为什么自己费尽全力却无法怀上孩子，但在服用了张少聪开的药后却成功怀孕了。
“虽然我的情况这么糟糕，但还是能怀孕，应该还是有效果的。”徐艳说道。 至于为什么对其他人没有效果，她觉得“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具体问题需要具体分析”。
不过，张少聪对此事的表态存在诸多不一致之处。
4月22日，澎湃新闻 小编以患者身份询问张少聪，如何看待患者对其秘方疗效的质疑。 张少聪回答说，他“到目前为止已经见过700多人，其中300人后来怀孕了”。 “其中 30% 怀孕了。” 治愈率已经非常高了。”
不过，在此事曝光之前，张少聪在微博上公开表示，自己在大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接过第一位不孕不育患者，并且该患者已经成功怀上了孩子。 迄今为止，他已有10年不孕不育治疗经验，已成功治愈788名不孕不育患者。 2008年，《信息时报》报道称，张少聪2004年考入广州中医药大学，是第一临床医学院中医七年制学生。
目前尚不清楚张少聪救治了多少名患者。 对于不孕不育治疗领域“30%治愈率”的水平，广州某三甲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医生表示，不孕不育治愈率取决于不同患者群体采用的不同治疗方法。 理论上来说，患者群体的特点不同，治疗方法也不同，成功率也不同。 例如，人工授精的成功率一般为10%--15%； 对于35岁以下的患者，体外受精的成功率可达50%--60%，而40岁以上的患者成功率仅为20%。
“我们不能笼统地谈论它，它没有意义，”医生说。
另一位三甲医院生殖中心的医生告诉南都 小编，治疗不孕症，首先要确定病因。 例如，女性可能因内分泌、炎症、解剖、遗传等因素而不育，而男性则可能因精子异常或染色体异常而不育。 等导致不孕。
“有些原因无法用药物治疗，需要手术治疗，甚至无法治疗。比如输卵管阻塞，自然怀孕的理论概率为零。如果这个药能达到30%的成功率，那就是奇迹了。”药品。” 医生说。
要求患者到定点药商购买药品，也让张少聪在这起事件中受到质疑。 4月20日，张少聪在回答任黎明提问时表示，患者自愿选择委托药房配药。 药费不是他自己收的，而是药房收的，而且是打到药房账户上的，不是他个人账户上的。 但在此次公开回复中，张少聪并未回应“药店”与本人的关系。
多方信息显示，张少聪所指的“药房账号”中包括一个名为“百星医生”的微信账号，该账号由“广州百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运营。 公司老板名叫陈凯涛。 公司业务范围包括“营养健康咨询服务；健康科学项目研究开发；健康科学项目研究成果转让；健康科学项目研究成果技术推广”。 张少聪曾向澎湃新闻证实，陈凯涛是他的同学，对他很信任，让他的药房配药，方便病人。
但目前尚无信息证实“广州百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拥有制作“水蜜丸”的资质。 有患者表示，在收到“百星医生”的“水蜜丸”时，还收到了“杏元春”药房的一些普通中药。
其他中药包装袋。照片由患者提供
4月26日，南都 小编走访了该药房位于广州五羊新城的一家分店。 药房工作人员表示，他们知道张少聪这个名字。 如果病人带来了处方，他们就会按照处方配制、冲泡药物，但他们并不负责制作“水蜜丸”。
至于为什么患者要到院外定点药店买药呢？ 张少聪向张丽霞解释的时候，又给出了另一种解释。 他说自己的行为是“多行医”（张少聪应该指的是“医生多行医”），这是国家允许的； 药房不是他自己开的药，但我开药就能得到百分之十以上的佣金。
但南都 小编查阅原卫生部关于医师多点执业的相关规定发现，张少聪的行医方式与医师多点执业的定义不符； 在医师执业注册信息查询系统上，张少聪的“多机构注册信息”为空白。
医师执业注册信息查询系统张少聪信息
此外，去年广东省卫生计生委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医疗机构外购药品管理推进药品购销领域执业建设的通知》，其中规定：确实需要购买的药品，“医生在购买药品时必须告知药品流通企业（包括与医疗机构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自营药店、自营药店、便民药店等）或者其他医疗机构”不得指定。”
部分患者已收到退款
4月26日上午，南都 小编致电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监察部询问此事进展。 监察部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医院正在调查，并通过医院KTV微博通报进展情况。” ，24日曾报道过一次。”
在24日的通报中，该院表示，已就此事召开党委纪委联席会议，并成立专项调查组，对事件进行深入调查。 将根据调查结果和有关规定严肃处理； 同时，医院已暂停张少聪在院内的所有执业活动。
但也有患者认为，张少聪作为三甲医院的主治医师，开处方、诱导患者到医院外购买药品，医院也应该承担责任。
“这要看医院是否提前知道，以及如何按照规定处理此事。” 北京嘉润律师事务所律师马磊分析，如果医院事先知道这种行为并默许，即使在医疗服务过程中没有使用，如果你是公司的一部分，你也必须这样做。还要对您了解并有能力管理的部分负责。 而如果医院不知道，它所要承担的责任就比较小，可能只需要承担一些监管不力的行政责任。
另一方面，张少聪和同学陈凯涛已经开始给部分维权患者退款。 南都 小编从“维权群”看到，从4月25日下午开始，“维权群”内的部分患者已陆续收到“白星医生”的退款。 未收到退款的患者正在汇总信息，准备统一提交给“白星医生”。
“大概只有不到30人收到退款，还有近百人没有退款。” 26日下午，黄桥表示，他也按照“百星医生”的要求提供了相关信息，并将剩余的“水蜜丸”转了回来，目前仍在等待退款。
“维权团”患者无法再联系到张少聪。 南都 小编多次联系张少聪表示愿意采访，但均遭到拒绝。 陈凯涛给病人留下的支付宝账户是他的手机号码，该手机号码已经关机很长时间了。
南方都市报原文报道（）
南都见习 小编 张胜坡 小编 陈蓓蕾 实习生 宋成涵 叶小文 陈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