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出版传媒商报》“中国编辑”特意打造了《庆祝人民教育出版社成立70周年特刊》,并邀请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几位编辑为其策划、编辑撰写文章。和处理以及与作者的互动。 、装帧设计、数字化改造等流程,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有着特殊意义,记录书与人的故事,献礼人民教育学会成立70周年。 专栏将分4期推出,每期4篇文章,敬请关注。
2015年夏天,我得到了厚厚一叠手稿,是张碧坤老师的语文教学专着。 王先生1927年出生于湖南辰溪。195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后在北京多所中学任教。 20世纪80年代退休后,长期参与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教材和教学参考资料的编写,被评为“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无薪编辑”和“英雄”。中学语文室。 他擅长教授文言文,发表的文章大多与此相关。 我恰好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比我丈夫晚61岁),对文言教学也很感兴趣。 编辑这份手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拿到手稿后,我简单浏览了一下。 大部分都是发表的文章,整齐地粘贴在8页的大稿纸上,上面印着“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字样(稿纸应该是我参加教材和稿件编写时剩下的)。 这些文章可能会不时修改。 都是标准的校对标记,工作工整细致,让人感受到老一辈教材编辑一丝不苟、严谨的工作作风。 对于文章的内容,尤其是对文言教材教学方法的探讨,我感觉很贴近我的心。 我读完后立即给我丈夫打电话。 老公说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我们就通过写信的方式讨论稿子。
丈夫给我的第一封信称我为“恒叔先生”,着实让我震惊。 但丈夫随后解释道:“我对你的称呼沿袭了我们普通前辈张旋先生(张中兴)的传统。他是1935年毕业的,我比他晚了17年。他总是叫我‘先生,我’。”抗议多次无果,我就让他这么叫我,我就安心了。” 在后来的信中,丈夫总是称赞我对手稿的想法,并鼓励我大胆地去做。 后来老公告诉我,北大和人民教育社的学长们也是这样鼓励他的。 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薪火相传”吧!
按照王先生的初衷,这份手稿是专门讲授文言教材的,但顾志川先生建议,顾先生在现代文学、作文教学方面取得了很多成就,最好编一本综合性的选集。体现了王老师的教学思想和成就。 丈夫欣然同意,并添加了相关内容,并将书名定为《我教中文》。
我在这篇手稿上花费了很多精力:通过各种线索,收集了一些丈夫早年发表但手头没有的文章,丰富了手稿的内容; 一些文章的原始发表和发行日期不详。 我一一核对、标记; 有的文章因故未能收录,我将其编入《张必坤先生国文教育论着目录》; 有些文章没有电子稿,印刷错误较多,所以我重复校对……但2016年恰逢教育部组织的新版语文教材推出。 前后工作异常繁忙,致使这份稿件的编辑出版进展缓慢。 10月中旬,老公的女儿打来电话,说老公突然得了重病,身体不太好。 他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希望能尽快看到一本书。 我当时心里很着急,就加班了。 签字付款后,我再三叮嘱有关部门快点、快点、再快点,尽快出两卷!
2016年11月5日,那是一个雾霾严重的星期六。 下午到达办公室,等待河北涿州印刷厂送来的样书。 晚上近九点,样书终于送到了,而且还是热销的。 当我拿到书的时候,我连一句谢谢都懒得跟送书的人说一声,就赶紧跳上出租车直奔医院。 9点30分左右,我把书送到了丈夫的床边。 护士慢慢地摇晃着病床。 他靠在椅背上,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这本凝结了他大半生的文集。 他好几次努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丈夫的女儿突然喊道:“看!爸爸在笑!”
护士说,这是我丈夫住院半个月以来第一次笑。
两个月后,我丈夫突然去世了。
2018年,写了一篇文章《如何教文言文——张碧坤老师《我教语文》推荐阅读》,发表于当年《语文学习》第4期,并通过人民教育出版社微信发布公众号(链接:文言文怎么教?这个方法最有效!90%的老师都不知道!)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 去年年底,我得知婆家还有一些计划整理出版的旧稿(包括从未正式出版过的稿件)。 今年,疫情有所缓解,我在家人的陪伴下,拿出这些手稿进行整理。 其友人张春连先生撰写序言,编成《语文教学法初探》一书,即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我想这或许可以安慰我丈夫在天堂的灵魂,也可以弥补我对他的一点愧疚。
陈恒书 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部高级编辑
设计:彭紫金(实习)